□杭州市文渊小学 姚淑琪

小博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听说他曾躲在学校的储藏室，让教师们找了足足两个小时。

“小博，你的语文作业怎么没交？”我细声问小博。

小博连头都没抬，一句话也没说，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背。

“小博，你为什么掐自己呢？”

“老师，你不用管他，他有自虐倾向。”一个男生高喊。

小博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男生。“不许胡说。”我立马批评了那个男生。

“真的，姚老师，不信你看看他的胳膊和大腿，谁都知道。”男生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其他学生缓慢地点头。

我低头一看，果然，小博的皮肤上一个个疤痕清晰可见，有的像是指甲掐的，有的像是小刀划的，简直“伤痕累累”。

我问他这些伤疤怎么来的，他依然保持沉默。

“老师，小博把自己的鼻子捶出血了。”

“老师，小博用尺子把指甲盖撬掉一半。”

“老师，小博在手指上叉进一颗订书钉。”

……

每一天，我的语文课上少不了有学生报告小博的“自虐”举动，听得我一阵阵眩晕，难道这个学生真的有心理疾病？

我找小博妈妈了解情况，小博妈妈说：“杭州九月份蚊子还是很多的，小博皮肤不好，一抓就这样，没关系的。男孩子养得粗糙一点没事。”

在她眼里，小博一直是个乖宝宝，“作业从来不用我操心。他认为自己能做好，让我放心休息。这学期我都没有管他的学习。吃完饭后他还会主动洗碗，周末还会洗衣服”。

几天后，数学教师来向我告状：小博好多数学作业没有做，被教师批评，他却留下一张纸条扬长而去。纸条上写着：“这个学我不上了，我要跟爸爸去干活。”

我决定再和小博谈谈心，吃完中饭，把他叫到办公室。

我问他身上的伤痛不痛，他点点头。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他还是不说话。

我干脆冒个险，点破他算了：“其实你没有自虐倾向，自虐的人是不会觉得痛的，反而会觉得很快乐。你只是想让别人认为你有自虐倾向，这样老师就不会逼着你写作业，同学也不敢惹你，你很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他疑惑地看看我，说：“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装作很神秘的样子说：“老师可厉害了，你怎么想的我全知道。好了，犯懒就是犯懒，以后别拿‘自虐’来忽悠我。”

当天晚上，小博就把一篇作文发给我。看来谈话见效了，他主动写作业了。可我仔细一看，作文是抄的，但我装作不知道，第二天还在全班面前表扬了他。

小博开始陆陆续续地交作业，我特地给他减少作业量，让他比较容易达到目标。

他会为我的表扬兴奋不已，再也不伤害自己了，有时午饭后还会跑来和我聊天。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迎来期末考试。那天我还没走进教室，就听到小博在和几个学生打赌。

“小博，你语文肯定考不及格。”

“谁说的？我不仅会及格，还要考70分呢。”

成绩出来，小博考了71分，我真为他高兴。

“老师，你上次说，我语文考到70分，就奖励给我10元钱的。”放学时，小博折返对我说。

我一拍脑门才想起这随口一说的“赌约”，但我不能让他产生为钱而学习的意识，就拿起一本笔记本和一个文具盒递给他。

“你不是说10元钱的么？”

“这是奖品，是荣誉，是买不到的，而且它们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10元了。”

小博高兴地一路小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