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江 晨
准备心理健康教育课,为学生提供门诊咨询,安排并参与心理工作会议……自从踏上了心理健康教育的职业之路,杭州师范大学经亨颐教育学院心理部教授傅素芬总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对她来说,每一天都忙碌且充实。从本科毕业工作到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30余年。
傅素芬兼任着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以及浙江省的精神卫生应急专家组专家,中国心理卫生协会理事,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心理危机干预专委会常委,浙江省心理卫生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浙江省高校心理危机干预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以及杭州市心理卫生协会理事长等多个职务。今年,她入选首届浙江省“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年度人物”。虽身兼重任、事务繁忙,但傅素芬明白,自己“用一生做好为有心理需求的人提供专业的诊治与危机干预这一件事”的初心不曾变过。
从学医到心理健康教育
探寻心灵修复的良方
1988年,傅素芬从温州医学院(温州医科大学前身)医疗系本科毕业后,就职于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医院对精神卫生方面的需求很大。那个年代,医学院尚未开设这一专业,所以我们在分配之后就重新进修,每天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傅素芬记得,一开始,因为了解不深,自己在接触精神病人时也会有些害怕。而随着沟通的增多,“能够体会到病人的痛苦”成了她的最大收获。“如果你能够耐心理解,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待病人,你是能够走进他们的内心的。”
走进内心,让傅素芬看见了另一个世界。“许多人虽然精神、心理出现了问题,但是非常希望能有人了解心结,大多有明显的诱因诱发了焦虑、抑郁等。随着社会的发展,排解心理烦恼成为一种现实需要。”1997年,傅素芬考入浙江大学心理学系,系统学习心理学知识。用她的话说,“夯实理论基础,掌握应用能力,能最大程度地帮助更多人解决心理问题”。
2004年,台风“云娜”来势汹汹,在当时被称为“1956年来登陆中国大陆的最强台风”,所经之地不少人未能幸免于难。“这样的灾难势必会对人的心理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给遇难者家属带来心理阴影。”傅素芬的专业敏感告诉她,面对这样的重大灾难事故,在进行生命救援、物质救援的同时,还需要给予人们心理救援。
此前,傅素芬已经是浙江省心理卫生协会会员及协会组建的心理危机干预小组成员,台风过后,她和团队便开启了浙江省首次“灾后心理危机干预”。“那时我带队去庆元县,有一个村庄被泥石流淹没。其中一户两个成年的儿子一直在河滩上徘徊,他们的母亲还埋在下面。”傅素芬说,国内引入心理危机干预的工作较晚,在进行实际干预时,会参考国外的做法并结合国内文化。“我们将对遇难家属的干预称为哀伤干预,当天我们举行了一个告别仪式,希望缓解他们的悲痛心理。”
稳定大众情绪,修复心灵创伤,傅素芬从未停下对这方面的探索。在这之后,傅素芬依然致力于心理卫生临床一线和大众心理卫生服务,并深耕心理危机干预工作,在“温州文成泰顺地震”“‘5·12’汶川地震”“甬温线动车事故”等灾难中,为人们提供心理指导与心灵修复服务。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傅素芬会同省内其他专家组建心理团队,通过录制科普短视频、在线心理辅导等,帮助300万人缓解焦虑情绪。
从服务社会到聚焦学生
不断修炼专业技能
服务对象从社会大众聚焦到高校学生,这是2008年傅素芬调入杭师大之后产生的变化。依托精神医学和心理学的职业背景,结合20余年的临床经验,在杭师大,傅素芬倾力研究学生高危预防工作,教授心理健康教育课程。
“和以前的学生相比,现在的00后学生群体的心理问题有所增加,他们面临的社会焦虑、学业压力等比以往更甚。”傅素芬告诉记者,自己在研究的同时还担任着学院学生的育人导师。大一新生入校时,学生可结合教师研究领域选择导师,每位导师可带一定数量的学生直至他们毕业。去年,傅素芬带了7名学生。
张思思(化名)就是傅素芬的学生之一。由于在高中时人际关系不是很好,来到杭师大之后,她存在一定程度的交往恐惧。“当时傅老师给我进行了心理辅导,她建议我从寝室的交往先入手,慢慢走出来。”张思思回忆,这样的心理辅导大约进行了4次,每一次,傅老师总是耐心倾听自己的想法,等自己把想说的说完之后,再给出专业的指导意见。
“现在的大环境真的很‘卷’,每个人都希望走得更快一些。焦虑情绪不可避免地被放大了,这就给一些极端事件、高危事件滋生的空间。”傅素芬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学校师生有足够的心理卫生知识储备,就能准确判断学生的心理危机信号,有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专业的教师更懂得如何跟学生沟通,理解他们的情绪。如果学生觉得教师是懂他们的,就愿意沟通了。”
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傅素芬在学校大力推广运用“医中有教,教中有医”的教学模式,即在课堂中将医学和心理学知识相结合,提升师生对心理问题的判断和处理能力。此外,每周六,傅素芬都会到浙江省学生心理诊疗中心开展门诊,为有需求的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服务。
2011年,浙江省高校心理危机干预研究中心成立,傅素芬任执行主任。10余年来,依托专业背景,克服人员和资金有限的困难,傅素芬除了开展研究以外,还开通了浙江省高校心理危机干预热线,每天12小时运转,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期间一度延长至24小时,接听热线万余人次,成功干预高危学生上百人次,并培养了一批高校心理危机干预的骨干人员。
“学习心理学不仅让我能够帮助他人,也使我在适应环境和应对困难的过程中更稳定更沉着。”如今的傅素芬依然奔忙在心理健康教育的路上,她坚信自己所做工作的意义,也期待专业技能继续提升。拂去尘埃,让阳光照进更多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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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