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开始，金华市作为浙江省“双减”工作唯一试点市，工作成效显著，两次在教育部“双减”工作通气会上作经验汇报。2021年金华市被列入教育部首批全国基础教育综合改革实验区。2022年3月18日，金华市成功入选浙江省义务教育阶段作业改革实验区。
□俞寅琳 言 馨
几天前，金华市湖海塘小学人声鼎沸，“船王争霸赛”热闹举行，学生们乘着自己设计制作的小船乘风破浪，兴高采烈。“项目化作业基于真实情境，我们的作业设计要以生活为来源，不仅要实现知识的掌握，更要提升综合素养。”校长吴志坚说。为了破除学科教学与项目化学习“两张皮”的痼疾，学校强调项目化学习要与学科教学内容相结合，形成了系列化的学习项目，诸如“工程技术系列”“农业种植系列”“土壤改良系列”。通过实践探索，形成了“明确目标、调查研究、头脑风暴、建立模型、测试优化、沟通反思”的学习步骤，让学生像科学家一样思考和实践。学生在这个过程中焕发出巨大的热情。
这只是金华市进行作业改革的一个场景。金华为了改变作业形式单一、作业内容陈旧、作业任务繁重、作业倦怠等现状，正努力全域推进作业改革。
作业改革到底改什么？推进作业改革的抓手在哪里？全域推进作业改革如何实施？带着这些疑问，笔者到了金华，走进改革现场。
A.作业改革就是改管理，促进师生关系和谐
作业的设计和实施是促成学校和谐师生关系的重要路径。从学校的视角、教师的视角和学生的视角3个维度寻找学生作业中的真实问题，激发教师参与作业改革研究。
“怎样恰当地和学生沟通作业意图？”“学生作业一直拖拉怎么办？”“学科作业如何统筹安排？”“怎样的批改方式可以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这些问题涉及作业习惯、安排、意图、设计、兴趣及对学生的帮助，是金华市金东区实验小学进行作业改革的切入点。针对作业管理的难题，金华市金东区实验小学在向教师广泛征集的基础上，提炼出了“作业管理20问”。学校各教研组从中认领研究问题，每周安排固定的研讨时间，确定问题项目的研究方案，规划进程，形成成果。学校利用周前会，为各学科组提供交流平台，分享阶段性研究成果。“我欣喜地看到这一项工作从外在的任务转变成了教师内在的自觉需要。‘作业管理20问’是从‘时间’的控制走向‘实效’的追求。”校长方青说：“更希望以作业为媒介，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事实上，所有问题的解决，都是基于学生与老师之间能有更多的理解，不仅仅是布置、督促、检查、惩罚，而是有更多的沟通、引导、帮助和思考。这也与学校这一阶段的办学方向“解决关系与情感的问题”是一致的。
走进浦江县实验小学，墙上贴满了“约练之星”的名单和照片。校长徐双莲笑着告诉笔者，有家长说，自己家的孩子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看到任何物体都“要拿卷尺量量看”。上了《测量物体的长度与宽度》课后，三年级学生群体中掀起了“测量潮”。这与学校出台的“十约争章”反馈激励办法有关。学校开设了作业争章，包括每日约算和每日约练等，通过目标达成情况来获得五角星，累积获评“约练之星”。题目可以自己约，同伴可以自己约，教师可以自己约，实现了做作业的自主性，学生焕发出巨大的热情。
学校围绕契约文化，构建了小学生自主发展评价体系，有“小鬼约题”“师生有约”“三方有约”等方式。“小鬼约题”角色互换，创新作业批改方式，把学生“被批改”转换为学生“自批改”。“师生有约”拉近师生距离，包括随堂模式、小组模式、抽查模式、面批模式、交流模式等。“三方有约”是三方互评：“作业开放日”和“作业点赞日”中，师评生、生评生、约家长参与评，从而让作业反馈成为教师和学生、教师和家长、学生和家长之间最有效的纽带。“小鬼有约：小学生自主发展评价体系”把儿童放在评价中央，将评价融在“有约”活动过程中，建立了班主任、任课教师、同伴、家长、社会力量等组成的多元评价主体；将评价内化为学生自我成长的过程，实现“老师喂食”到“自己觅食”的学习方式变革。
实践发现，当师生关系改善，学生做作业的效率与学习效果可以大大提高。
B.作业改革就是改内容，焕发学生学习积极性
学生通过逐步完成项目中的活动任务，最终产生一件“项目作品”作为作业成果。这种以“做中学”理论为基础、基于项目学习的综合性作业，是对标未来、培养解决真实复杂问题的未来人才的好途径。
金华市环城小学植物园“明月园”的东南角是学校的蝴蝶园。这段时间，蝴蝶园里有十几种蝴蝶。学校以项目为导向，以蝶为媒，整合学科知识，形成蝴蝶系列课程，开发了系列校本教材，“以蝶为媒，大单元整合教学的实践研究”成为浙江省教研重点课题。学生居然从这样的研究起步，被评为中国“小院士”。学校蝴蝶研究小组学生也被邀请到电视台直播间介绍蝴蝶。
“学习不仅仅是知识的输入，更是学生内化后的输出。好的作业，要能发展学生的思辨力、应变力和创造力；实现个性化、弹性化和多元化，趣味性、层次性和选择性。”义乌市绣湖中学教科室主任严兰芳认为，作业要让学生学会用习得的知识和掌握的技能来解决未知的问题；要布置更符合学生成长规律和年龄特点的作业；要从“眼中有作业”向“心中有学生”迈进，让学生做一题，会一类。以数学为例，绣湖中学数学作业的布置符合学生最近发展区，引发学生辨析、思考、反思。同时，开展错题辩论，提倡作业对话，还重视专题学习，提倡一题多变。学校开发项目作业，提倡创新自编。学生通过编题目、写数学小论文，提高创造力。在绣湖中学，目前最受学生欢迎的是项目化作业“科学家的故事班级汇演”。一个班学生分成七八组，每个组演出5分钟。学生们自己编写作业。道具的设计，场地、服装、音乐等的选择，人员的安排分工，需要的费用等，都由学生自己设计、实践、探索……学生们结合美术、数学、音乐等学科知识，最后呈现出了精彩绝伦的数学作业。
推进作业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我们像钉钉子一样，扎扎实实推进学校作业改革”永康中学校长胡德方说。永康中学开展单元整体作业设计，以素养为本进行有机整合、提炼单元目标与主题，使教学目标更加集中、更加聚焦。通过统领单元的情境、任务等设计，构建单元作业整体设计的体系，形成作业单元整体设计流程：整体规划单元目标、研制单元作业目标及核心任务、依据目标设置单元作业、根据反馈调整完善作业系统。在每一个课段及单元作业的最后部分，学校都会设计学习反馈活动，以检测反馈学生该课段或单元能力的习得。如历史教材中《走向和平发展的世界》单元的整体活动设计，时政述评活动贯穿始终，让学生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分析历史与现实问题，增强国际意识和忧患意识，增强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
学校在开发项目化作业、跨学科作业、单元作业的过程中，提倡思考辨析，让学生在“真实风浪中学会了游泳”。而学校通过各项活动促进改革，培养教师对学科课程的整体把握能力，提升教师作业设计能力和实施水平，助力教师专业成长，提升教育教学质量。
C.作业改革就是改机制，建立完整作业链
作业不仅仅是检查学生的学习效果，更应该是“教—学—评”一致性中的重要一环。学校应形成作业设计、布置、批阅、数据分析、反馈等环节组成的作业链闭环并不断得到优化。
在金华第一中学，紫色封面的一本活页册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封面上书“明疑录”，翻开一页，发现上半页为“录疑、释疑、明疑”区，下半页为学习交流区，包括“每日之疑”“教师答疑”。册中学生有疑、教师有答，还附录了往届学生的一些自创好作业。
学校教科室主任王少华告诉笔者，金华一中秉承丽泽书院“凡有所疑，专置册记录”的治学之风，在全校推广使用《明疑录》，旨在倡导学子于日常学习中养成“勤思善思，及时明疑”的优良学风，引领全校师生进一步形成交流切磋学问的良好氛围。
学校以《明疑录》作为载体，开展作业链的闭环管理，从教师和学生两个维度强化作业落实，引导学生自主整理、学生明疑、教师释疑、同类归类，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目的。
“作业减下来，学生才有时间整理，自我学习。”王少华说，“目前，经过改革，学生作业已经减少了40%~50%，我们希望把晚自修还给学生，让学习自主发生。”学校首先加强了教师作业调控，包括学生作业信息的录入分析、反馈、跟进、调整，及时反映和处理作业中出现的问题，加强作业的闭环管理，从解决真正的问题切实转向真正解决问题。学校对作业进行全新的设计，有历史课本剧、海报设计等跨学科展演创作类作业，模型制作、实验设计、STEAM设计等实践探究类作业，社会调查、野外测量等实地调查类作业，基于真实情境习题训练类作业等。作业布置体现层次性，作业评价注重定量评价数据采集、整理和分析。
不同的作业形式与不同的作业内容，对作业功能的发挥程度必然不一样。而全作业链的设计更需要管理导引。学生的学习时间、学习能力是相对固定的，在科学的作业设计基础上，进行合理的作业布置，是实现作业管理目标的一个重要环节。
金华市通过开展作业布置的调研活动，从作业量源头管理、作业布置管理、作业质量要求3个维度展开实践探索，聚焦作业的数量、难易、频度、形式等方面，使作业成为教学的补充和延续，让学生愿意做、能够做、做得好，从而达到作业改革的预期目标。
在金华市金东区第二实验小学，智能化管理的“双减通”颇受欢迎。校长郑建洪告诉笔者，“双减通”是“浙里办”中的模块，使用非常方便。通过建立作业校内公示制度，合理调控作业结构，确保小学一、二年级不布置书面家庭作业；小学三至六年级书面作业平均完成时间不超过60分钟，初中书面作业平均完成时间不超过90分钟，坚决防止学生书面作业总量过多。
金华市教育教学研究中心主任周红星告诉笔者，该市自主开发“双减通”的作业管理模块：一是通过与教研员的交流和研究，建立作业量标准，提升教师对作业质量和作业难度的判断能力；二是通过平台使家长和教师建立一个作业的互通平台，实现家长和学校的有效沟通。比如，教研员为每个学科梳理主要的题型，为每个题型提供不同难度的3个样题，分别用一、二、三颗星表示不同试题的难度样例，并提出样例的答题时间供教师参考。每门学科教师可以根据本校学生的情况调整作业的难度系数。通过题量、难度系数及预估的每小题答题时间，可以很容易地通过“双减通”平台判断学生的作业时间。一份作业中，至少可以分为3个梯度：基础性的题目全班基本达到100%的完成度，发展性的题目达到60%左右的完成度，拓展性题目达到30%左右的完成度。金华市积极利用大数据进行精准诊断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重视作业过程诊断，及时反馈发现课堂作业中的主要问题，实现了对学生作业的差异化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