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 倩
2020年9月，教育部组织编写的高中语文统编教材在浙江省普通高中高一年级投入使用。翻阅统编教材必修上、下两册，涉及《乡土中国》和《红楼梦》的“整本书阅读”单元是一大亮点。彼时，参与该教材编写工作的省特级教师褚树荣就指出，语文教学一直强调整本书阅读，但整本书阅读从来没有单独成为一个学习单元出现在教材中，对师生来说，“这可能是统编教材最难完成的任务”。
眼下，本学年第二学期已进入期末阶段，这一年，省内语文教师对这项“最难完成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在“读法”上下功夫
“《乡土中国》这本书不厚，但是读起来很累，因为学生大多是初次接触这类学术类著作；而《红楼梦》则是一本大部头，在繁重的课业下，学生仅仅是通读一遍就已经很难了。”平湖市红学会会长、平湖中学语文教师金中说。这也是语文教师普遍感到头痛的问题，高中学业压力大，学生的水平有差异，能力强的学生还能比较主动地去读，至于那些阅读、理解能力较弱的学生，对这两本书，不是提不起劲儿读，就是读了也读不懂。于是，让学生读且能读懂，就成了整本书阅读教学首要解决的问题。语文教师普遍会在“读法”上下功夫，毕竟如金中所言，“把这两本书通读一遍是基础，没有通读过，再怎么教，都只是流于表面”。
“我要求学生在读的时候必须做摘记，把书里的核心观点摘出来，同时理清书里那些关键概念的内涵。此外，还要求学生将书中各章节的内容通过思维导图的方式呈现，并且以小组为单位派代表上台解说。”瑞安中学语文教师叶芳芳说，“这是教授《乡土中国》时比较常见的做法。”
除了依托思维导图理解文本，播放专家讲座视频是不少教师的选择。海亮实验中学语文教师叶其卿介绍，她找了一些关于《乡土中国》的讲座视频，“比如今天讲‘差序格局’这个概念，就放一下专家的讲解视频，帮助学生理解概念”。
为了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同时有效掌握学生的阅读效果，叶芳芳想到了让学生撰写家族故事。“我要求学生在读完全书的基础上，在调查走访之后，撰写自己的家族故事。这个家族故事必须涉及《乡土中国》里的概念，比如人与土地的关系、血缘纽带、流动性等。”叶芳芳介绍，“这样的写作训练，话题贴近学生的生活，又能结合书里的学术概念，能够很好地检验学生是否读懂了。”
台州中学语文教师屈伟忠则提出，是否可以改变一下教学设计。《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给《乡土中国》整本书阅读安排了9个课时，而全书共有16章，他认为可以扩展至16个课时，但是每一课时只用20分钟时间，梳理一章的内容。“只要课前了解学生在阅读中遇到的困难，课堂上有针对性地进行讲解，就可以化繁为简，提高学生的阅读效率。”
多项措施激发阅读兴趣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一些学校将原本是第七单元的《红楼梦》整本书阅读，挪到了学期最后来讲授。这主要是出于“难啃的骨头留到最后啃”的考虑——《红楼梦》篇幅长，又有不少诗词穿插其中，加大了阅读难度，放到期末讲授，学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先通读文本。
瑞安中学便是这样安排教学计划的。“《红楼梦》的学习要等第八单元学完后再进行。课堂采用的程高本《红楼梦》一共120回，我们计划以10回为一个单元来梳理情节内容。”叶芳芳说。作为一部描绘古代大家族日常生活的作品，阅读《乡土中国》时采取的定义核心概念、绘制思维导图等做法，在《红楼梦》整本书阅读上显然行不通。大部分学校选择像这样化整为零，把120回的内容分为几个部分，从故事情节的角度出发讲授。
“读法”上没有太多办法可想，教师们便把目光放到如何吸引学生的阅读兴趣上。叶其卿表示，为了让学生认真阅读《红楼梦》，除了布置作业、举行测试这样比较传统的做法，她还要求学生看脂砚斋点评本并学做批注，读完一回需要做200字的评论。而衢州第一中学语文教师梁桦介绍，自己在上课时会专门讲解书里的诗词、书中人物名字的隐喻、书中展现的清人生活习俗等，“从文化层面吸引学生的阅读兴趣”。
还有一些学校则通过举办大型活动来营造阅读《红楼梦》的氛围。5月5日，富阳中学举办了“赏‘红楼’，品美食”立夏饮食文化节活动。学生可现场参与《红楼梦》知识猜谜，答对者可兑换立夏饼、茶叶蛋、酸梅汤等点心与饮品。除了这项活动，整个5月，学校还陆续开展了《红楼梦》周边文创制作与评比大赛、《红楼梦》知识竞赛等系列活动，以此推动学生细读、精读《红楼梦》，同时培养对传统文化的亲近感。
无独有偶，5月30日，平湖中学首届“红楼节”拉开帷幕，活动以“走进红楼故事世界，演绎红楼百态人生”为主旨，以语文组为主导，整合校红学馆、艺术组、红楼研究小组、红楼社团等一系列校内资源，举办了校红学馆开放周、红楼知识竞赛、红楼手绘书签设计大赛、“我看红楼人物”征文大赛等一系列活动。金中认为，有条件的学校一定要举办这类体验性活动，突出学生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动口、动手、动情三个方面去激发学生阅读《红楼梦》的兴趣，帮助学生深入了解《红楼梦》的故事情节，加深对书中人物的理解。
在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高中语文教研员、省特级教师黄华伟看来，以上学校和语文教师为促进整本书阅读的种种尝试，是值得肯定的。“整本书阅读怎么教，是需要教师在实践中根据学生要求去创造的。”黄华伟说，“整本书阅读的‘阅读’，其主语是学生而不是教师，学生不去读怎么办？有两点是教师需要注意的。首先，要坚持‘少讲’‘不讲’，要设计学习任务去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要用同伴的展示、合作去鼓励、帮助那些消极的学生去读。其次，要‘讲’，甚至‘多讲’，但讲的内容一定要能抓住学生的心理，讲出新意，讲出深意，点燃学生的阅读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