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江 晨
前不久,杭州银湖实验小学双语604班班主任王露收到了一封家长来信:“知识学习放心交给老师,家长需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还没看署名,王露就猜到这是学生王天阳的妈妈写的。
早在9月,王露同这对母子就曾一起坐下来讨论过王天阳本学期的发展计划。不是漫无目的地聊天,而是根据面前的协商单有针对性地定制策略。在一来二去的沟通中,王天阳在学习上存在的问题及产生原因渐渐清晰,本学期的个人发展规划也变得明朗起来。
凝聚学校、家长、学生三方力量,“私人定制”发展规划,这并非独属王天阳的待遇。校长邱向理表示,早在办学之初,银湖实验小学就明确以评价撬动学校整体变革的目标。2018年,学校开始探索协商式评价后,个性化服务面向全体学生,类似的场景也变得越来越多。
协商式评价的先行者
王露和家长、学生这种面对面沟通的过程被称为“目标协商”,这是协商式评价的第一步,一般在学期初进行。虽然接手604班的时间不长,但通过目标协商与家长、学生密切接触后,没多久王露就对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不仅利于开展班主任工作,也让我更加理解学校推行协商式评价的用意。”王露说。
银湖实验小学于2016年建校,邱向理上任后就在思考:现在的学生较以前有了更多元的想法,更强调自我意识。如果继续采用以学业为主的传统评价,用一张成绩单、一份考核表进行量化评价,如何发现学生的个性化特点?
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强调“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诉求和多元价值的协商融合”的第四代评价理论给予邱向理启发。“学生参与”“引导学生自我反思和构建”“兼具科学性和人文性”……通过理论学习与实践,一系列关键词勾勒出“银小评价”的轮廓。
根据《义务教育质量评价指南》和第四代评价理论,学校引入协商式评价概念,即家、校、生三方依据学生“五育”过程中记录的数据,通过分析、协商形成共识,激发学生认识自我、自主发展的评价活动。2018年1月,学校立项课题,正式开启了协商式评价的探索。
让评价无痕又温暖
走在校园里,很多教室都设有目标墙,上面贴着学生们写下的目标。实现目标后,学生还有机会登上另一面荣誉墙。
在数学教研组组长周琪眼里,设立目标有助于形成动力,学生们在“你追我赶”的氛围中更容易获得学习与成长的快乐,也更容易完成自我建构。教师们要做的,就是帮助学生找到方向,实现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协商单起到了关键作用。
除了与班主任沟通形成学年发展目标协商单,学生和家长还要与任课教师沟通,形成学科维度的目标协商单。周琪介绍,以数学学科为例,协商单上划分出学习兴趣、学习习惯、学科素养、学科拓展4个栏目。“如果遇到无法达到新课标要求的最低标准,教师们也会设定弹性目标,为学生个性化定制阶段目标。”
然而实现目标的路上并非一帆风顺。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按照既定目标发展,也并非所有家长都积极参与家校共育,这时候该怎么办?“我们的目的不是做评价,而是要让学生自主构建成长的意义,让家长和教师读懂学生。”邱向理介绍,2022年,学校设计出约定单,由教师、学生、家长三方约定,对学生在学期中出现的问题进行纠正、评估。
王露记得,班上曾有一名情绪控制能力较弱的学生,经常在深夜尝试逃跑。“这名学生是不适合住校的,但最开始和他的父母沟通时,他们并不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学校邀请家长来校协商,让他们了解校方意图,共同帮助学生找到问题所在、发现个人的成长节奏和适用的解决方法。后来,学生、家长和王露一起签订了行为纠正约定单。经过多次评估,现在,这名学生已经克服困难,顺利住进了学生宿舍。
引入资源促进评价升级
11月28日下午,学校报告厅内有些热闹,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协商式综合素质评价课题研究展示活动。不少专家云集于此,对协商式评价的银湖做法一探究竟。
浙江省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朱永祥倍感欣慰,他看到学校的协商式评价关注到了个体,让每个学生都得到评价。“让评价真正无痕,也应尽量避免加重家长、教师的工作量,让评价路径简单一些。”杭州市教育局科学研究院院长俞晓东提出深一层的思考。
研讨会上,学校顺势推出协商式评价的新举措——启动综合素质协商式评价系统。依托这个平台,学生们的获奖情况、社会参与的记录以及教师与家长记录的数据都可以保存下来,最终生成一份电子版综合素质报告单,这样也为评价提供了数据支撑。
值得一提的是,系统还内设有预警机制,监控学生阶段目标的达成情况。周琪举了一个例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四年级一名学生的各项数据都没有朝着最初定制的目标发展。这时,平台就会给家长和教师发出预警。如此一来,教师就按照“找问题、找节奏、找方法”的思路,帮助学生自我反思、自我调整。
“学生感受不到被评价,而是拥有更多自主发展的空间,评价变得无痕;通过协商,家校矛盾减少,三方关系更加融洽,评价也就走向温暖。”邱向理说。